惜字炉,又名敬字炉、字纸炉,是我国古代专门设置焚烧写有文字的纸张、纸片的火炉。根据史料记载,惜字炉最早产生于宋,人们认为文字乃“圣人”所造,所以,写上字的纸张就不能随便乱扔,也不能用作擦脏秽等不洁之物,否则就是对圣人的不恭,对文字的“亵渎”。在明清时期,由于科举盛行,社会对知识的顶礼膜拜达到了极致,人们到处修建文庙、构筑文昌阁,对知识、对文人尊敬的同时,也十分珍爱传播知识、书写文字载体的纸张。因此,在古时侯,凡写有文字的纸张不得派以裱糊、包裹,更不能践踏,若成为废品,必须送到惜字炉(塔)焚化。字纸偶尔丢弃在地,人们应捡起来用火烧掉。这一习俗经久不衰,代代相传。
但随着时光的流逝,散布在乡村的许多惜字炉也逐渐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,保留到今天的是寥寥无几。我县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在金沙、池园、雄江、三溪、东桥等乡镇发现了为数不多的惜字炉,而这些炉的造型形态各异,繁简兼具。大致可分为塔形、屋宇形、墓冢形三类。这里选择几处进行介绍,以飨读者。
一、塔形
古洋惜字炉位于闽清县金沙镇古洋村,外形呈塔状,花岗岩石构。由底座、炉身、炉顶三部分组成,通高3.1米。底座呈正方形,边长1.74米,高0.68米,炉身分作两层,四方体,四棱折角,上层内收。层间以仿木构作四坡屋顶,四角起翘,炉顶为葫芦瓶状。下层炉身正面中部开葫芦形炉门,门楣镶嵌青石小匾,匾刻“敬惜字纸”数字,炉门左右侧镌刻“垂千秋楮墨、起万里风云”联句;上层炉身正面凿刻浅龛,龛的上沿镌刻“凌云社”以及作浅浮雕莲瓣图案,两侧刻对联“气冲云汉上,光射斗平间”。这座惜字炉虽坐落在海拔多米高的深山中,但从中透露出浓厚的崇尚文化的气息。
前光惜字炉位于三溪乡盆地前光村洋头街前山桥头南侧。建筑坐北朝南,通高3.1米,四面石构塔式三层,层层内收。第一层宽1.33米,深1.50米,四角以绿松条石直立,四面以青石、花岗岩石拼成花卉图案。二层正面中间下部开葫芦形炉门,门额作成扇形,镌刻“文光社”三字,左右阴刻“斯文能敬惜,吾道节光华”对联。三层四面均作浅浮雕瑞兽图案,炉顶覆以四翼翘角葫芦顶。该敬惜炉做工精细,保存较好,具有一定的文物价值。
饭宅惜字炉位于雄江镇梅洋村饭宅自然村水泥村道上方台地。建筑为砖构塔式六角四层葫芦顶。炉座分作两层,第一层平沿侈沿,第二层六棱角灰塑兽足略内收,炉身两层内收,六角翘檐,内空炉身,正面开葫芦形炉门,门楣小匾墨书“惜字炉”三字。在第四层檐下有一灰塑龙头排烟口,在六面炉身及檐下折角处均施以彩绘,彩绘内容以花卉、书卷、寿字等为主要题材,寄托着人们健康长寿,读书求知的理念。
二、屋宇形
仁周惜字炉位于池园镇仁周村东南面里坪自然村水尾稻田中。建筑由小型庙宇和惜字炉构成。庙宇单间,坐西朝东,建于清同治四年(年),内设佛龛,供奉“中拏公尊王”(地方神灵)。屋面雀尾正脊施以彩绘,双坡瓦面作四檐垂脊。在庙的南侧,紧挨庙墙以青砖构筑一座惜字炉成三面体。由底座、炉身、炉顶构成。该炉通高2.34米、宽1.29米。炉座平沿束腰,炉口葫芦状,左右墨书“能知付丙者,便是识丁人”对联一幅,炉顶歇山翘角,檐下转角平折凹凸施以彩绘。雀尾正脊高翘,脊面灰塑展式书卷,卷内墨书“敬惜字炉”。在炉的两侧,分别书写“文光射斗、笔气横秋”;“世间字纸藏经同,见者须将付或中,或送长流埋净土,赐君福禄永千秋”。整个建筑小巧精致,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。
三、墓冢形
朱山字纸墓坐落于闽清县东桥镇朱山村南面山麓的字纸墓,通体石构,由墓埕、墓围、墓穴、供台、墓碑构成,平面近似椭圆形,面宽3.8米,进深5.5米,占地21平方米。该墓从外形看与当地普通墓葬没有太大的区别,但它的功用以及所反映的文化内涵与前者相比是截然不同的。普通墓埋的是人体尸骨,而字纸墓葬的则是纸灰;普通墓的墓门是封闭的,而字纸墓的封门不作封堵,并巧妙地以墓门作为焚烧字纸的炉口,炉口后连着深坑状的墓穴,其内部空间空旷。在墓丘前树立的辉绿岩墓碑上刻着“朱峰”二字,碑文为“敬惜字灰冢”,并落“同治壬戌年,怀德社敬立”等款。在墓碑的左右侧石上还镌刻着“虫书鸟篆胜残灰,疰笔埋文同此意”、“珍惜还凭净土培,不教墨迹溷尘埃”的联句,在炉门前端的花岗岩立柱上阴刻“从烟火脱胎,是文章归属”的对联。从三副对联的字里行间渗透出古人对文字对文化深深的敬惜之意,同时也折射出当年东桥乡间浓厚的文风学风。
作者:林跃先